再论恩格斯与米尔伯格关于住房问题的论辩及其_住宅与房地产杂志社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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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恩格斯与米尔伯格关于住房问题的论辩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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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年至1887年间，以《人民国家报》(Der Volksstaat)为阵地，恩格斯与阿·米尔伯格(Milberg，1847—1907)对当时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住宅短缺现象进行了针锋相对的论辩。在此论辩中，恩格斯撰写了《蒲鲁东这样解决住宅问题》(1872年5月)、《资产阶级怎样解决住宅问题》(1872年10月)和《再论蒲鲁东和住宅问题》(1872年12月)。作为论辩另一方的米尔伯格则撰写了《住宅问题社会概略》(1872年2月)和《住宅问题——答弗里德里希·恩格斯》(1873年10月)。此次论辩源于时任德国社会民主党的领导人李卜克内西对年轻的米尔伯格的赏识，因而邀请其在《人民国家报》上撰文。当恩格斯看到米尔伯格的文章时，敏锐地嗅到米尔伯格文章中的蒲鲁东特质，担心蒲鲁东主义影响德国革命的前景，遂迅速撰文还击，以“接种对抗‘蒲鲁东病毒’的‘免疫疫苗’”(1)臧峰宇等：《恩格斯〈论住宅问题〉研究读本》，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年，第25页。。纵观此次论辩，米尔伯格主张解决城市住宅短缺的方法是在认可资本主义社会的前提下废除住房租赁制、赎买和建立规模巨大的建筑生产合作社等方式。然而，恩格斯则强调解决住宅问题关键在于废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即无产阶级掌握国家政权，而不能如米尔伯格一般“单独解决像住宅问题之类的所谓实际问题”(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70-271页。。

一、研究回顾

虽然此次有关住宅问题的论辩的文本早在1979年便已汉译——米尔伯格的两篇文章，由李存山、周志军共同翻译发表在《马列著作编译资料》第2辑上(3)米尔伯格的两篇文章均辑录在臧峰宇等撰著的《恩格斯〈论住宅问题〉研究读本》附录I和II中，第209-238页。因此，本文所引的米尔伯格原作均出自该书附录，特此说明。，但关于此次论辩的研究却未在学界得到充分讨论。大体而言，有关此次论辩可分为如下五种进路：第一，以王文东的《恩格斯的居住正义思想及其启示》(4)王文东：《恩格斯的居住正义思想及其启示》，《哲学动态》2010年第5期。为代表的政治哲学诠释进路。这一进路的研究将艾伦·伍德(Ellen Meiksins Wood，1942—2016)和罗伯特·塔克(，1918—2010)所建构的马克思主义的正义理论，用于阐释《论住宅问题》，从而发展出“居住正义”的理念。这一进路的研究将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置于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批判的视域下考察，即在阐发《英国工人阶级的现状》中所揭示的“资本主义非正义居住状况”的前提下，运用《论住宅问题》中所提出的应对方法来解答。第二，以藏峰宇的《恩格斯〈论住宅问题〉研究读本》为代表的历史考证学的研究进路。这一进路的研究运用历史学的方法，对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进行文本考辩，包括《论住宅问题》各篇创作的历史背景和各式译本的流传状况等。在臧峰宇看来，此次有关住宅问题的论辩源于普法战争后，德国城市化的激突猛进导致大城市住宅急剧短缺，导火索在于米尔伯格在《人民国家报》上撰文宣扬资产阶级改良的住宅解决方案以及分析比较了《论住宅问题》的德文版、俄文版、英文版、法文版和五大中文译本(5)臧峰宇等：《恩格斯〈论住宅问题〉研究读本》，第17-37页。。第三，以姜迎春的《论资本的矛盾性及其克服——重读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等(6)这一进路的研究还包括胡治艳的《恩格斯〈论住宅问题〉的哲学方法及其启示》(《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2期)、韩小谦与张翔的《恩格斯的住宅思想及其当代价值——读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理论月刊》2019年第4期)和张晓慧的硕士论文《恩格斯〈论住宅问题研究〉及其当代启示》(华中师范大学2019年硕士学位论文)等。为代表的政治经济学研究进路。这一进路的研究将《论住宅问题》置于马克思创立的政治经济学视域下进行考察，即“创造性运用马克思《资本论》中相关商品经济理论来研究住宅问题，创建了马克思主义住宅商品经济理论”(7)陈征：《重温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高校理论战线》2009年第1期。，最后得出“只有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确立生产资料公有制和消除城乡对立之后，住宅问题才能得到真正解决”(8)韩小谦、张翔：《恩格斯的住宅思想及其当代价值——读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理论月刊》2019年第4期。的结论。

第四，以胡治艳的《重读〈论住宅问题〉——恩格斯的住房观及其启示》(9)该进路的研究还包括：李其瑞和纪爽的《房地产暴利的多元规则探析——恩格斯〈论住宅问题〉的启示》(《宁夏社会科学》2014年第2期)和吴建永的《恩格斯论住宅问题及其当代启示》(《中共贵州省委党校学报》2015年第2期)等。等为代表的理论联系实际的研究进路。这一进路以恩格斯的《论住宅问题》为立足点，站在恩格斯的角度将恩格斯对蒲鲁东主义者所提出的解决住宅短缺的方案进行逐一驳斥，如“不可能让每个工人拥有自己所住住房的所有权”、“工人拥有住房所有权也不能由‘无财产者阶级’上升为‘有财产者阶级’”、“现代产业工人即使无房也比小农经济条件下有房的农民要幸福”、“租金是建房成本及利息和土地租金增值的合理回报”等，并尝试从恩格斯的上述驳斥中汲取“正确认识我国住宅问题，制定正确的住房政策，指导房地产健康发展”(10)胡治艳：《重读〈论住宅问题〉——恩格斯的住房观及其启示》，《马克思主义研究》2011年第9期。的思想资源。第五，张馨的《住宅问题：历史唯物主义的空间切片》，以《论住宅问题》所体现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空间思想为契入点，将历史唯物主义与空间维度紧密结合建构出历史唯物主义的空间观，进而剖析自工业革命以来的人类社会所呈现的“社会关系的立体网络结构”(11)张馨：《住宅问题：历史唯物主义的空间切片》，《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7年第1期。。